戶籍制度短期不可能真正取消

 

　　Talk 1　在北京戶口將越來越有用的趨勢下，你說還有可能取消戶籍制度嗎？反正我是不信

　　Talk 2　大搞限購、保障房之類，只會讓戶口含金量更大，戶籍改革越不可能有實質性進展

　　Talk 3　一邊呼吁政府大搞福利，一邊希望取消戶籍制度，就好比給牛抽鞭子還希望牛不跑

　　Talk 4　你不是城市的主人，你只是你自己房子或車子的主人。要買東西，也得和他人競價

　　比如說北京，搞各種限購，你要沒有北京戶口，別說小孩上學困難，買房、買車也都受限。并且發(fā)出的信號是，以后買啥都可能被限購，北京戶口將越來越有用。這種趨勢下，你說還有可能取消戶籍制度嗎？反正我不信。

　　財知道：農業(yè)部長韓長賦近日撰文呼吁逐步取消戶籍制度引發(fā)各界關注，尤其是在三中全會馬上就要召開的時點。你怎么看？

　　胡釋之：戶籍制度理應取消但短期不可能真正取消。戶籍制度是從蘇聯(lián)學來的，搞計劃經(jīng)濟用的。計劃經(jīng)濟實際是一種極其嚴格的等級制度，以定居地為區(qū)分，不同的等級有不同的福利，所以要畫地為牢，限制人們自由遷徙，限制人們自由轉換等級，戶籍就是為此服務的基礎性工具。

　　改革開放以后，搞市場經(jīng)濟，逐步去等級化，去福利化，越來越尊重人們的自由和權利，農民可以進城工作、定居，小城市的人也可以去大城市工作、定居�！傍B獸盡，良弓藏”，按理戶籍制度也就該壽終正寢，退出歷史舞臺，或者名存實亡，失去實際意義。

　　為什么沒有這樣？就因為鳥獸沒有盡，反倒還多了起來。這些年，隨著各項改革的停滯不前，管制經(jīng)濟的重新興起，以及各種福利制度的死灰復燃，戶口本又受到重用，又成為特權和福利的象征，以及找對象時的重要砝碼。比如說北京，搞各種限購，你要沒有北京戶口，別說小孩上學困難，買房、買車也都受限。并且發(fā)出的信號是，以后買啥都可能被限購，北京戶口將越來越有用。這種趨勢下，你說還有可能取消戶籍制度嗎？反正我不信。

　　取消特權和福利才能取消戶籍

　　要實質性地取消戶籍制度，就要先取消各種特權和福利。戶籍改革是和其他改革密切相關的，其他改革進展順利，不走回頭路，戶籍改革就越容易推進。相反，如果其他改革進展緩慢，甚至倒退，大搞限購、保障房之類的東西，只會讓戶口的含金量更大，戶籍改革就越不可能有啥實質性進展。

　　財知道：那你認為戶籍改革的出路在什么地方？

　　胡釋之：功夫在戶外。戶籍是為等級服務的工具，你如果要恢復等級，強化等級，那利用現(xiàn)有的等級工具來實施當然是更為便利，也阻力更小，它本來就是干這個的。所以只要不放棄管制經(jīng)濟，戶籍制度就不可能取消，大搞管制經(jīng)濟，就更不可能取消。非要取消，也會有別的工具取而代之。當然，這樣一來，就要重新洗牌了，但換湯不換藥。

　　要實質性地取消戶籍制度，就要先取消各種特權和福利。戶籍改革是和其他改革密切相關的，其他改革進展順利，不走回頭路，戶籍改革就越容易推進。相反，如果其他改革進展緩慢，甚至倒退，大搞限購、保障房之類的東西，只會讓戶口的含金量更大，戶籍改革就越不可能有啥實質性進展。比如就算允許所有人都自由落戶北京，那也一定會分出紅橙黃綠青藍紫各種顏色的本兒，而只有持紅本兒的人才能買房。

　　所以你真的希望取消戶籍制度嗎？那就要呼吁推進各項改革，呼吁政府減少各種經(jīng)濟管制，尤其是要呼吁取消各種福利和特權。一邊呼吁政府大搞福利，以為天下有免費午餐，一邊希望取消戶籍制度，那必將希望越大，失望越大。這就好比一邊希望牛不跑，一邊給牛抽鞭子。

　　福利就是自己吃飯別人掏錢

　　自己吃飯自己掏錢，你不會認為是福利，所謂福利，就是自己吃飯別人掏錢。依托戶籍工具實現(xiàn)的福利對這點就體現(xiàn)得就更為明顯，那就是沒有大城市戶口的人給有大城市戶口的人埋單。所以取消福利，取消戶籍，意味著你不再需要為別人埋單。

　　財知道：但要是取消了各種福利，取消戶籍對以前沒有大城市戶口的人又有什么意義呢？他們也得不到什么福利了。

　　胡釋之：自己吃飯自己掏錢，你不會認為是福利，所謂福利，就是自己吃飯別人掏錢。依托戶籍工具實現(xiàn)的福利對這點就體現(xiàn)得就更為明顯，那就是沒有大城市戶口的人給有大城市戶口的人埋單。所以取消福利，取消戶籍，意味著你不再需要為別人埋單。你說這有沒有意義呢？

　　財知道：對戶籍改革抗拒最大的是不是那些已經(jīng)有大城市戶口的人？也就是那些享受著各種福利的既得利益者。

　　胡釋之：這不一定，我就認識不少有北京戶口的人并不以此為榮。為什么？因為人不是普通的動物，人是有思想的，會考慮長遠，也會去想得到某種利益是不是合理。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因為害怕被抓才不去偷，真要這樣，配再多警察也是抓不過來的。而是人們逐漸認識到，大家都不偷才是對大家都有好處的，而且去偷也是對自己的侮辱，是在證明自己的無能，要靠寄生他人才能活。這就叫文明人，以創(chuàng)造為榮，以寄生為恥。所以那些炫耀自己有北京戶口，炫耀自己有特權的人，其實都是在向世人宣告，我不是靠自己本事考上的大學，我不是靠自己本事買的房。

　　你不是城市的主人

　　北京也不是什么北京人的北京。沒有抽象的城市，有的只是一個個具體的產(chǎn)權人。你不是什么城市的主人，你只是你自己房子或車子的主人。你要買東西，也得同樣拿錢去和人公平競價。競爭不過？那該住差房子，或者該離開北京的是你，而不是那些更有能力的外地人。

　　財知道：但人口往城市聚集，在給原來的居民帶來各種好處的同時也帶來各種問題，比如房價的上漲，很多北京的年輕人也買不起房。地方政府限制外地人買房難道不應該嗎？

　　胡釋之：首先就是要看到，外地人的到來首先帶來的是好處。外地人來北京，不是來打劫北京人，靠北京人養(yǎng)活，而是來創(chuàng)造財富，來蓋房子，來買房子。不是不給錢，而是給的錢更多。所以很多北京人才坐享地主之福。這是該慶幸的事。如果說真要遷都，大家都離開北京，怕是叫苦還來不及。

　　另外一點，北京也不是什么北京人的北京。沒有抽象的城市，有的只是一個個具體的產(chǎn)權人。你不是什么城市的主人，你只是你自己房子或車子的主人。你要買東西，也得同樣拿錢去和人公平競價。競爭不過？那該住差房子，或者該離開北京的是你，而不是那些更有能力的外地人。

　　所以只要換位思考一下就能明白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。不想要政府限制自己而照顧外地人，就也別要政府限制外地人而照顧自己，否定別人的權利就是在否定自己的權利。（胡釋之系宏觀經(jīng)濟學者）

 

　　國考申論熱點：關注戶籍改革 戶口捆綁太多東西

　　在把四環(huán)、五環(huán)一順溜地看了個遍后，鄒強終于在遠離北京城區(qū)的河北燕郊有了自己的房子。他說：“因為戶籍在河北老家，早先房價不高時要繳稅滿5年才能買房。好不容易滿5年了，這房價又漲上去了。只能在遠點的地方買�！�

　　鄒強來自河北省衡水市下轄的一個縣級市，大學畢業(yè)后來北京工作已有8個年頭，并成了家。2010年初兒子出生后，他把媽媽接來照顧家里。眼看兒子一天比一天大，鄒強覺得不能再等了，咬咬牙在燕郊買下一套88平方米的二手房，總價90萬元。付了首付之后，每個月得還房貸3500元�！皼]北京戶口不僅買房受限制，而且價格上也會很吃虧。北京本地人可以買兩限房，外地人只能買商品房，價格要貴出一倍�！�

　　回想以前，由于沒有戶口，兒子的出生把小夫妻倆折騰得夠嗆�！昂⒆由�下來之前我和媳婦都得跑回老家開準生證，還得到單位開初胎證明。兒子出生21天后，再拿著這些材料去醫(yī)院開出生證明�！编u強說，兒子雖然在北京出生，但上的是河北戶口，妻子住院期間的費用沒法報銷，產(chǎn)檢及順產(chǎn)前前后后花了3000多元�！叭绻�有北京市城鎮(zhèn)戶口，可以享受生育險報銷費用；即便是北京市農村戶口，也可以走農村合作醫(yī)療。我們外地人只能自費多掏錢。”

　　兒子上學也是鄒強的一塊心病。“公立幼兒園上不了，只能選擇離家近的私人幼兒園，但每個月學費就得交1200元，不過這已經(jīng)是相對便宜的了�！编u強介紹，自己每個月底薪加提成，稅前才8000多元，扣完五險一金，能拿到手的6500元左右，扣掉房貸、兒子的學費、交通費、通訊費等必要開支后所剩無幾。

　　鄒強心里還有一個結——五險一金是按北京的標準繳納，但是領取養(yǎng)老金卻只能按老家的標準�！凹依镳B(yǎng)老金標準比北京低，一個月相差六七百，一年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(shù)目。”

　　盡管生活壓力大，鄒強還是堅持留在北京�！氨本┦且痪�城市，比二、三線城市的機會多得多，辦事效率也更高。另外，畢竟來北京這么多年了，待久了總會有感情。”

　　鄒強期待，戶籍改革能切切實實地推動，“戶口捆綁了太多的東西，外地人在北京生活成本太高了。只有把附加在戶口上的東西一項項減去，才能實現(xiàn)人的正常流動�！倍鴮τ趹艨诮o生活上帶來的種種不便，鄒強雖然無奈，但也表示有信心。“改革的趨勢是明顯的，這種不公平不可能一直維持下去。”

　　記者點評：盡管生活壓力巨大，但在大城市打拼的異鄉(xiāng)年輕人融入城市的熱情依然不減，因為這里有良好的發(fā)展空間，能夠承載他們更多的希望。只是，一紙戶口的不同，卻讓他們在各種公共服務上無法得到平等對待。通過改革讓戶籍制度更公平，刻不容緩。

　　戶籍制度改革需明確時間表

　　除了收入分配和養(yǎng)老金“雙軌制”，戶籍制度也是民眾期望新一輪改革能夠啃下的一塊“硬骨頭”。長期以來，戶籍直接與教育、社保、醫(yī)療等諸多福利掛鉤，城鄉(xiāng)戶籍之間的福利差別較大。在嚴格的戶籍制度管理下，大量在城市工作和居住的流動人口無法享受與市民同等待遇。但要實現(xiàn)公共服務均等化，又需要巨大投入，這制約著戶籍制度改革的深化。

　　今年6月26日，國家發(fā)改委主任徐紹史向全國人大常委會作關于城鎮(zhèn)化建設工作情況的報告時表示，現(xiàn)行的戶籍管理、土地管理等制度，在一定程度上固化了已經(jīng)形成的城鄉(xiāng)利益失衡格局，制約了農業(yè)轉移人口市民化和城鄉(xiāng)發(fā)展一體化，阻礙了城鎮(zhèn)化健康發(fā)展。

　　國家統(tǒng)計局2012年公布的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中國城鎮(zhèn)化率達52.57%。而清華大學中國經(jīng)濟數(shù)據(jù)中心今年10月27日發(fā)布的一項中國城鎮(zhèn)化調查結果顯示，中國戶籍城鎮(zhèn)化率非常低，非農戶籍人口占全國總人口的比例僅為27.6%。分析指出，戶籍管理改革已大大滯后于人口事實上的城市化。

　　在新型城鎮(zhèn)化的背景下，推進戶籍制度改革已經(jīng)刻不容緩。《關于2013年深化經(jīng)濟體制改革重點工作的意見》就明確提出，要分類推進戶籍制度改革。徐紹史在報告中也提出，要逐步消除城鄉(xiāng)區(qū)域間戶籍壁壘，全面放開小城鎮(zhèn)和小城市落戶限制，有序放開中等城市落戶限制，逐步放寬大城市落戶條件，合理設定特大城市落戶條件，逐步把符合條件的農業(yè)轉移人口轉為城鎮(zhèn)居民。農業(yè)部部長韓長賦近日在《人民論壇》雜志上發(fā)表文章，呼吁推進城鄉(xiāng)聯(lián)動改革，逐步取消戶籍制度所賦予的城鄉(xiāng)居民身份差別，暢通農民工進入城市的渠道。

　　輿論期待戶籍制度改革在十八屆三中全會后提速。中國(海南)改革發(fā)展研究院院長遲福林表示，充分釋放城鎮(zhèn)化巨大的內需潛力，需要以更大的決心和魄力推進戶籍制度等方面的改革創(chuàng)新，要明確戶籍制度改革的時間表，創(chuàng)造條件讓戶籍制度在8-10年內退出歷史舞臺。建議1-2年內剝離戶籍制度的福利分配功能，在中小城鎮(zhèn)全面取消戶籍制度，建立人口登記制度；3-5年內，除了某些特大城市外，其他大中城市的戶籍制度基本放開，全面實施居住證制度；5-8年內，全面實行以身份證代碼為唯一標識的人口登記制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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